《从囚徒到省委书湿疣记》荒村21(4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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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她心里总是放不下,觉得对老百姓的疾苦、冤枉不能不管。既然告到自己头上,又是自己分内的事情,怎么能漠不关心,不闻不问呢?当然这会有风险,还可能付出意想不到的代价,但是经过这些年的磨难和打击,她恨透了那些为非作歹的人,那些口是心非好话说尽坏事干绝的人,那些不关心群众疾苦,一心保乌纱帽的人。轮到自己头上,对群众的疾苦,对那些为非作歹的人,能够只考虑个人得失视而不见吗?所以想来想去,还是决心冒风险了解个究竟,真有冤情就要去管。
吴玉萍本来一进村就想去看望刘大娘,决定管这件案子以后,更想去找大娘摸摸底,但想到万一调查的事让村里知道了,惹出麻烦来,他们会首先怀疑大娘,对大娘不利。所以便采取了迂回的办法,她先和黎娟一起去串百家门。可是拉家常里短时人们还有说有笑,一问到村里的事情,刘国良咋成了反革命?人们便不敢说话了。
慢慢她摸出了一个规律,不敢说话或变颜变色的多是姓刘的,说好话的多是姓马的。她早就知道村里马、刘两家多年不和,只因自己以前到这村是推广农业技术,所以感触不深。这几年运动不断,两姓之间的矛盾又加深了。
刘大娘她们是不得势的那一派,她要去就更得加倍小心了。这两天她们漫无目的地串门,马翠花每天还都来看看,而且带有警告地说:“支书不是和你们说过就是白天也不要随便走动吗?村里复杂,你们还是小心点,出了啥事,对大伙儿都不好。”吴玉萍只是敷衍说:“光在家里怪闷得慌,郝组长不在,我们也不想干什么,随便走走散散心。”
跑了两天之后,虽然了解到刘国良确有其人,成了反革命,而且死了。但是进一步的情况,什么也了解不了,必须找刘大娘摸摸底。村里情况复杂,这两天她和黎娟形影不离,谁也没敢单独行动。找大娘的事,她不想让村里知道,便和黎娟说:“今天我想单独出去一下。你留在家里洗洗衣服,我也把衣服泡上。马翠花来了,你就说我们一起洗衣服来,老吴刚出去,一会儿就回来。”黎娟马上反对:“那还行?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。这两天咱不是一直出去吗?她来她的,咱不在,她又咋的?”
“我今天要找的是个熟人。又是刘家的人。我不想让村里知道,怕连累了人家。你在家里,说咱今天洗衣服,不至于引起她的怀疑。”吴玉萍不得不实话实说了。黎娟还是坚持她的意见:“那不行,你万一出事怎么办?她怀疑她的,咱又没干坏事。”吴玉萍迟疑了一下说:“再说你和那家不熟,去了也不方便。”黎娟说:“好啊!吴姐,原来是不信任我呀!”她气得把头一扭,嘴噘得老高。
吴玉萍看到黎娟那伤心的样子,没了办法,便说:“娟!大姐怎么会不信任你呢?好,咱俩一起去,马上就走,省得马翠花看见不好说。”黎娟笑了,两个人装着闲溜,转了几个圈子,最后看看周围没人,才迅速进了刘大娘的家。大娘正在炕上做针线活,见吴玉萍进来,马上从炕上下来,笑笑说:“闺女呀!你可来了。”然后又把脸一板,嗔怪地说,“早听说你到村里了,怎么才来,我还以为把大娘忘了呢!”眼睛里立刻充满了泪花,忙扭过头去,扯起了袄襟擦眼泪。
“大娘,哪能忘了你呢!一听说让我们来桥头营,我的心就跑到大娘家来啦!”大娘说:“那你为啥早不来?”吴玉萍思索着不知道这话该咋说好:“大娘!我是怕……”说轻了大娘不相信,说重了又怕引起大娘担心,所以欲言又止。大娘说:“你们工作组还怕谁?进村不就是深入农户,访贫问苦嘛!”
吴玉萍不好再解释,所以便主动说:“今天来就是想和大娘多呆会儿,我上炕。她年轻,跳哒惯了,炕里坐不惯,就让她在炕沿儿上吧!”唠了一会儿家常,有说有笑,谈得挺高兴。然后吴玉萍把话锋一转:“大娘!你们村有个叫刘国良的吗?”大娘唉的一声叹了口气:“有啊!人死了。”
“咋死的呀?”吴玉萍试探地说。大娘立即十分警惕:“你打听这个干啥?”吴玉萍没回答大娘的问话,又直截了当地提出了问题:“听说是让人打死的?”大娘有些变颜变色:“是上级派你们来调查的?”
吴玉萍看到大娘没有否认是打死的,又加上大娘那种害怕的神气,她肯定人是真的被打死了,所以便直截了当地提出了问题:“不!是我想了解了解。他是怎么死的,你老知道吗?”大娘担心地说:“闺女呀!不是大娘不告诉你,这事你可别管。别说上级没派你调查,就是派你你也管不了。”
“为啥呀!”黎娟着急了。大娘说:“孩子啊!一句两句可说不清啊!”大娘瞅了瞅吴玉萍说:“村里就住着你们两个妇女?”吴玉萍说:“不!我们来了四个人,还有两个男同志。”大娘有些疑惑:“那他们怎么不出面?”吴玉萍说:“他们俩回家了。”
“就你们两个闺女家就更别管了,要管也让他们男的去管。”大娘凑到她俩跟前,惊恐地小声说,“不是大娘吓唬你们,这可是个大马蜂窝,捅不得呀!”
吴玉萍听得出来,大娘对内里的情由是清楚的,知道死者冤枉,只是由于担心她们的安全,或者还有自己不愿卷入这种是非,不肯告诉她们。所以便不直接追问死的情节,采取了迂回的办法:“大娘,这事他们家里就不告状吗?”大娘说:“谁说不告?他娘都快气疯了,愁瞎了,到处告啊!可是来了那么多工作组,不是也解决不了吗?他家就有一个老娘和一个没出阁的妹妹,能有啥法儿,娘儿俩整天哭啊!”大娘一边说着,一边唉声叹气。